“是您亲自同意,让我被处以极刑,也是您,纵容大祭司对我下狠手,让木钉打进我身。”
“毁了我手臂的人,是您啊。”
皇帝身形晃荡。
“不……这不可能……我不知道会这样……”
“清儿。”他如梦初醒,凑上来吻我。
我偏过脸去,“皇上,请您看在贱奴双手已毁,没有利用价值的份上,放贱奴离宫。”
皇帝最终还是没放我离宫。
他揽着我,像是在为我好。
“清儿,你双手已废,没了朕,你如何生活?朕要留你在身边,保全你,补偿你。”
真是可笑。
人已尽毁,他才要补偿。
我的手,他仍没放弃,太医院束手无策后,他又寻了许多江湖郎中。
一次次的失望后,他从愤怒到认命。
后来,他连来挽月轩的时间都少了。
边疆大乱,朝廷动荡,一桩桩一件件,都耗费了他极多心力。
再次出现,他面容憔悴,却神色欣喜。
“清儿,你快来。”
他将我从床上扶起,走到院内,师妹被侍卫丢到地上,灰头土脸,极为狼狈。
皇帝剑指师妹,“你看,朕将这毒妇抓来了,都是她这个毒妇,害得朕将宋芩那贱人留在身边,还伤了你,如今怎么处置,都随你心意。”
师妹嘴被堵住,泪流满面,不断摇头。
我心里平静地不像话。
师妹再如何痛苦,怡月也回不来了。
皇帝见我不言,主动提剑,斩断了师妹的双臂。
鲜血洒落庭院,师妹呜咽不断,我蹙眉。
只觉得,好脏。
“叫太医来止血,等这毒妇清醒,送去慎刑司,当初怡月受到的刑罚,她要一一受过!”
送走师妹,皇帝搂着我。
“清儿,你可还满意?”
“朕将红院查封,所有害你的人,都一一斩了,你若心里还是不快,/p>
“两年前,我差点因为她的一句话流放边疆,若不是你给我的厌胜之术,迷了那个狗皇帝跟祭司,今日我怕早已尸骨无存!”
“你快替我杀了她!”
宋逸拔出铁刃,向我步步逼近。
下一刻,他提剑穿透我。
“啊!”
尖叫声却从后方传来。
宋逸猛然回头,宋芩的胸口,突然渗出血水,像被刺中似的,染红了裙衣。
“芩儿!”
宋逸惊慌,拔剑扑向宋芩,宋芩倒在他怀中,瞪大双眼看着我,死不瞑目。
“是你!”宋逸崩溃。
他没想到,最后杀了宋芩的是他自己。
他愤恨看向我,“是你!是你这妖女用了厌胜之术!坑害了芩儿!你这贱人!”
我扯了扯唇角,几日前,我拿了宋芩的八字,行了巫蛊之术。
所有对我的刑罚,都会在宋芩身上先受一遍。
宋逸还在嘶吼,我身体没了力气,轰然倒在雪里。
血浸红了雪。
耳边宋逸嘶吼声也逐渐模糊,愈渐愈远,我望着皑皑白雪,手抵着胸口。
真疼啊。
恍惚间,我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。
院外,我扯着师父的衣摆,踩在雪里,不断替师妹求情。
“师父,师妹不是故意的,是我好奇,她才偷你罗盘给我,一切是我的主意。”
走到一半,师父停下来。
我头撞在她身上,揉着吃痛的鼻尖。
师父牵起我的手,指向庭院另端。
“清儿,快看,那位是当朝太子,等你任命大祭司,便要跟师父一样,护他周全。”
我望过去,那男孩不过八岁大,却眉眼凌厉。
只是看向我时,微微发愣。
我与他对视,脑海闪过片段,忽地掉下眼泪。
“师父,清儿不愿做大祭司!”
我像小孩子般,哭声不断。
“大祭司p>御林军首领欲言又止,“前方来报,失踪的芩贵妃协同皇子,亦在宋将军那边。”
皇帝身形晃了晃,脑内忽然闪过两年前那道白色身影,脸色惨白。
而之后更有人在密道深处,察觉到异样。
等石门推开,太监总管慌忙跪地。
“皇上!这!”
房内,是厌胜之术。
这厌胜术,小了可以使人被病痛折磨,往大了,便可灭国。
大祭司忽然失踪,唤来的两名祭司面面相觑,只得磕头求饶。
“皇上……这压胜之术极为邪门,怕是只有……只有……”
皇帝怒视,“有话快说!”
两人慌忙,“只有慕清祭司一人能解!”
皇帝来时,我让宫女扶我出去。
他双目通红,站在门口。
时隔两年,他终于知道自己铸成大错。
“清儿……”
他声音微颤,像曾经那般唤我。
而我一脸死气,心无波澜。
皇帝身形摇晃,强忍情绪想过来扶我,被我挥开。
“皇上有话直说,不必装模作样。”
我将他的话奉还给他。
他瞬间失了血色。
宫女将我扶到石桌离去。
等她走后,皇帝深吸了一口气,“清儿,朕自知亏待了你,你想要什么,朕都愿意补偿给你。”
我扯唇想笑,仰头说:“皇上,我只要怡月回来。”
皇帝脸色难堪,“清儿,你别难为朕,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转眼,他像是想到什么,上来扣住我的肩头,“你不是欢喜朕?朕愿意给你贵妃之位,那是宋芩诞下孩子才有的,朕即刻给你!”
他字字句句,仿佛我占了多大殊荣。
可我只觉得无比恶心。
我从不要,也不稀罕什么贵妃之位。
“皇上,请放开我。”
皇帝见我态度冷淡,终是慌了,他蹲下仰视我,“清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