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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就已有几分醉意的裴稚绾,被这风一吹,只觉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醉意彻底上头。
她脚步一个踉跄,身形摇摇晃晃,歪向一侧。
裴珩砚眼疾手快,赶忙伸手牢牢扶住她。
语气带着些许无奈。
“让你少喝点,劝都劝不住。”
裴稚绾顺势抓住他的胳膊,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。
她仰起脸看向他。
醉眼蒙眬,氤氲着层水汽。
前言不搭后语:“反正有哥哥在。”
裴珩砚低下头,目光落进她蒙着迷离水雾的双眸里。
那双眼眸似藏着无形的钩子,诱人沉沦,摄人心魄。
裴珩砚纯粹漆黑的眸色,晕染上隐晦暗欲。
而后收回目光,投向远处。
她这双眼眸,他曾两度得见。
唯有他见过。
也只能他见。
裴稚绾脑袋昏沉,轻晃了几下,目光朝着远处的高处望去。
“哥哥,我想去那里!”她抬手,指向城楼。
她犹记,母妃曾言,只要自己站在最高处,无论身处何方,母妃都能看见她。
城楼高耸,地处高处,寒风更加冰冷刺骨。
裴稚绾登上城楼,只觉脑袋愈发昏沉。
她朝下望去,街市上熙攘的人群影影绰绰,模糊得好似蒙了层雾,辨不清模样。
裴珩砚挥手示意,将四周守卫尽数遣退,只剩下了他与裴稚绾两人。
“绾绾,把手伸出来。”裴珩砚轻声对着醉意醺然的她说道。
裴稚绾努力睁了睁迷糊的双眼,身形摇摇晃晃地转过身,正对着他。
“哥哥,怎么了?”她听话地伸出手,另一只手扶住城墙,勉强稳住身形。
裴珩砚探入衣袖,取出一块玉佩,稍一用力,玉佩轻巧分开。
他将其中半块,轻轻置于她掌心。
触手一片冰凉,裴稚绾双手捧起玉佩,抚摸端详。
“绾绾,生辰快乐。”裴珩砚握住她拿着玉佩的手,冷热交织。
一边是玉佩的冰凉,一边是他掌心的温热。
接着,他拿出自己那块玉佩,与她手中的相并。
两块玉佩纹理契合,恰似他们相依的情谊。
“这玉佩本是一对,这一半送你,做生辰礼。”
裴稚绾凝望着眼前重影的玉佩,甩了甩脑袋,努力想瞧得清楚。
“既然是生辰礼,哥哥为何不送一整块?”她乌溜溜的眼睛满是纯真,毫无心机与思量。
裴珩砚缓缓摩挲着手中那半块玉佩。
注视着她的眼睛,似是言有所指。
“因为,我们本就该是一对儿的。”
这玉佩,乃是同心佩。
在大晟,是情人互赠的信物。
寓意着心相连,情不移。
收下此佩,便等于接纳了他的情意。
裴稚绾懵懂地轻点螓首,脑子里晕沉得厉害。
“也对,这玉佩本就成对,理当一人半块。”
玉佩收好后,突然间,一阵冷风吹过,瞬间抽走了她大半的意识。
她双腿一软,径直栽倒在面前之人的怀里。
裴稚绾晃了晃脑袋,意识愈发模糊,只觉周身有源源不断的暖意将自己裹住。
她歪着脑袋,仰起脸庞,眼神迷离缥缈,用力眯了眯眼,紧盯着裴珩砚。
过了许久,她仿佛终于认出了眼前人,嘴角忽然漾起一抹笑意。
带着仅剩的一丝意识,声音甜腻绵软:“哥哥,你来找我了……”
美酒醉人,她本就倾世的容颜,此刻更添几分勾魂媚色。
姑娘湿漉漉的眼眸,直勾勾地凝视着他,几缕碎发随风轻舞,也撩拨着他的心。
裴珩砚的目光寸寸勾勒着她的脸,直至停在娇艳欲滴的唇上。
她微张着唇,唇间犹存酒泽,粉嫩的小舌若隐若现,好似在无声地邀请他。
《十里红妆,太子他高调求娶完结文》精彩片段
本就已有几分醉意的裴稚绾,被这风一吹,只觉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醉意彻底上头。
她脚步一个踉跄,身形摇摇晃晃,歪向一侧。
裴珩砚眼疾手快,赶忙伸手牢牢扶住她。
语气带着些许无奈。
“让你少喝点,劝都劝不住。”
裴稚绾顺势抓住他的胳膊,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。
她仰起脸看向他。
醉眼蒙眬,氤氲着层水汽。
前言不搭后语:“反正有哥哥在。”
裴珩砚低下头,目光落进她蒙着迷离水雾的双眸里。
那双眼眸似藏着无形的钩子,诱人沉沦,摄人心魄。
裴珩砚纯粹漆黑的眸色,晕染上隐晦暗欲。
而后收回目光,投向远处。
她这双眼眸,他曾两度得见。
唯有他见过。
也只能他见。
裴稚绾脑袋昏沉,轻晃了几下,目光朝着远处的高处望去。
“哥哥,我想去那里!”她抬手,指向城楼。
她犹记,母妃曾言,只要自己站在最高处,无论身处何方,母妃都能看见她。
城楼高耸,地处高处,寒风更加冰冷刺骨。
裴稚绾登上城楼,只觉脑袋愈发昏沉。
她朝下望去,街市上熙攘的人群影影绰绰,模糊得好似蒙了层雾,辨不清模样。
裴珩砚挥手示意,将四周守卫尽数遣退,只剩下了他与裴稚绾两人。
“绾绾,把手伸出来。”裴珩砚轻声对着醉意醺然的她说道。
裴稚绾努力睁了睁迷糊的双眼,身形摇摇晃晃地转过身,正对着他。
“哥哥,怎么了?”她听话地伸出手,另一只手扶住城墙,勉强稳住身形。
裴珩砚探入衣袖,取出一块玉佩,稍一用力,玉佩轻巧分开。
他将其中半块,轻轻置于她掌心。
触手一片冰凉,裴稚绾双手捧起玉佩,抚摸端详。
“绾绾,生辰快乐。”裴珩砚握住她拿着玉佩的手,冷热交织。
一边是玉佩的冰凉,一边是他掌心的温热。
接着,他拿出自己那块玉佩,与她手中的相并。
两块玉佩纹理契合,恰似他们相依的情谊。
“这玉佩本是一对,这一半送你,做生辰礼。”
裴稚绾凝望着眼前重影的玉佩,甩了甩脑袋,努力想瞧得清楚。
“既然是生辰礼,哥哥为何不送一整块?”她乌溜溜的眼睛满是纯真,毫无心机与思量。
裴珩砚缓缓摩挲着手中那半块玉佩。
注视着她的眼睛,似是言有所指。
“因为,我们本就该是一对儿的。”
这玉佩,乃是同心佩。
在大晟,是情人互赠的信物。
寓意着心相连,情不移。
收下此佩,便等于接纳了他的情意。
裴稚绾懵懂地轻点螓首,脑子里晕沉得厉害。
“也对,这玉佩本就成对,理当一人半块。”
玉佩收好后,突然间,一阵冷风吹过,瞬间抽走了她大半的意识。
她双腿一软,径直栽倒在面前之人的怀里。
裴稚绾晃了晃脑袋,意识愈发模糊,只觉周身有源源不断的暖意将自己裹住。
她歪着脑袋,仰起脸庞,眼神迷离缥缈,用力眯了眯眼,紧盯着裴珩砚。
过了许久,她仿佛终于认出了眼前人,嘴角忽然漾起一抹笑意。
带着仅剩的一丝意识,声音甜腻绵软:“哥哥,你来找我了……”
美酒醉人,她本就倾世的容颜,此刻更添几分勾魂媚色。
姑娘湿漉漉的眼眸,直勾勾地凝视着他,几缕碎发随风轻舞,也撩拨着他的心。
裴珩砚的目光寸寸勾勒着她的脸,直至停在娇艳欲滴的唇上。
她微张着唇,唇间犹存酒泽,粉嫩的小舌若隐若现,好似在无声地邀请他。
裴稚绾心头泛起失落,轻轻地点了点头“哦”了一声。
她没想到,下棋也能够仅凭聆听落子之声来进行。
念及于此,她又不禁关切地问道:“对了,哥哥,你可退热了?”
裴珩砚微微颔首,道:“退了。”
说完,他将禄顺唤至近前。
裴稚绾抬眸望去,只见禄顺手中捧着一只风筝,其上绘着精美的花纹图案。
“我怕你在东宫太过无聊,所以特制了这只风筝,好为你解解闷。”
裴稚绾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。
她莲步轻移,上前接过禄顺手中的风筝,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欣喜。
“其实我在东宫并没有觉得无聊。”裴稚绾手持风筝,款步回到裴珩砚身旁坐下。
“只要有哥哥陪着我,在哪里都不无聊。”她眉眼弯弯,宛如新月。
“风筝我很喜欢,多谢哥哥!”
说完,裴稚绾就拿着风筝,迫不及待地跑向殿外去放风筝。
萧行简看着眼前这你情我浓的一幕,只觉格外刺眼。
他落下一子,继而转向裴珩砚问道:“宫宴行刺之人可有查明?”
裴珩砚听闻,眼睑微微下垂,修长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棋子,适才面上的笑意已全然消逝。
他将手中棋子轻轻落下,复又拾起一颗,却只是握于掌心,迟迟不再落下。
此时,殿外传来姑娘银铃般悦耳的欢笑声。
裴珩砚闻声,下意识地侧过头,面向殿外。
尽管他双目失明,却也不想错过她的每一次笑容。
只能以耳代目,将那明媚笑颜尽皆纳入心间。
虽未得裴珩砚回应,但萧行简心中已有了答案。
毕竟二人自幼相伴成长,裴珩砚所思所想,他又怎会不知?
萧行简将手中棋子落定,面露疑惑向其问道:
“既已查明行刺之人,为何不奏报圣上?行刺公主,此乃灭族重罪。”
裴珩砚侧首回转,将那于指尖摩挲许久的棋子轻轻落下。
“你觉得,是圣上查不出?还是说根本无意去查?”
裴珩砚稍作停顿,嘴角浮起一抹寒厉笑意,“又或者说,查到了却佯装不知?”
萧行简闻得此言,面容骤惊,不禁对这番话反复思忖,只觉得后背发寒。
这次裴稚绾虽说侥幸未受伤,可裴珩砚却在那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裴珩砚贵为当今太子,大晟储君,未来天子,圣上却忍心将行刺之人隐匿不宣。
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,竟能让圣上连亲生儿子的性命安危都可不顾,执意为其隐瞒?
萧行简此刻全然没了下棋的心思,胡乱落下一子,便草草认输。
萧行简并未追问那幕后之人是谁,而是转问道:“此事你打算欲作何处置?”
圣上已亲自将此事隐瞒,相当于赐予了幕后之人一块免死金牌,令人无从下手。
裴珩砚将手中把玩的棋子置入棋盒之中。
他的声线平稳毫无波澜,仅是简短道出四字:“时机未到。”
言罢,他再度偏转,面朝殿外。
但见一片昏黑,唯闻那阵阵欢笑声传来。
“圣上隐瞒又如何?但凡伤她之人,都得死。”
裴珩砚话语之中的阴鸷狠厉与腾腾杀意,令人不寒而栗。
萧行简忽感周身寒意凛冽,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他心中对裴珩砚的手段再清楚不过,行事强势而狠辣决绝,甚至当今圣上都难以与之相比。
可以说,裴珩砚是位毫无瑕疵的完美继承者。
能力,野心,计谋,一样都不缺。
裴珩砚看向眼前一脸愧疚的姑娘,牵起她的手,将她纳入怀中。
裴稚绾十分小心,刻意避开他左侧的伤口,靠在他的右侧。
他垂下眼帘,目光落在怀中闷闷不乐的人身上,“为何要说对不起?”
裴稚绾头垂得低低的,指尖缠绕着袖角,将柔软的衣料绞出细微褶皱。
“若不是因为我,哥哥也不会受伤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上自责,接着又道:“哥哥更不会因为我,与父皇起了争执。”
此次裴珩砚为她挡刀,裴渊想必正是因此事,才会与他争执。
毕竟自己只是个与皇室毫无血脉牵连的公主,和储君的安危相比,不值一提。
裴珩砚无奈轻叹一声,伸手抓住她不停绕弄衣袖角的手。
“你没有错,我与父皇争吵也不是因为这件事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裴稚绾却依旧沉默不语,陷入了自己内心的沉思中
在她心里,认定裴珩砚说的这些话都是编造出来的,只是为了让她不要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。
裴珩砚见状,抬手摩挲着她的发顶,“好了,别想了,熬了一整晚,睡会儿吧。”
裴稚绾沉默须臾,而后无声地微微颔首。
正当她打算起身返回沁华殿时,手腕却被裴珩砚牢牢扣住。
她不禁疑惑,仰头抬睫,目光撞进裴珩砚清淡无垢的眼眸中。
“哥哥,怎么了?”
裴珩砚看向她那双清透却裹着疲倦的眼睛,“这几日便留在东宫吧。”
裴稚绾闻言,眉间蹙轻,几乎下意识地拒绝:“我还是回沁华殿好些,留在这儿于礼不合。”
儿时倒也罢了,可兄妹长大成人后,哪还有一直同住的道理。
裴珩砚扣着她手腕的手一滞,眼底晕染开一层暗色。
“我这伤势,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,你便留下来照顾我吧。”
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。
裴稚绾刚要辩驳,他紧接着又说:
“我已经派人去沁华殿知会过了,一会儿便会把你的衣物带过来。”
裴稚绾见状,只能应承下来。
——
乾承殿。
裴渊抬手,将手中的折子随手掷于桌案上,动作间尽显烦躁。
他整个人无力地倚在椅背上,手指用力按压着额角。
李德见状,赶忙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,劝说道:
“陛下若是太过劳累,不妨歇息一会儿吧。”
裴渊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,而是对着李德吩咐道:
“你去礼部传朕口谕,柔曦公主的婚期,能往前调就往前调,越快越好。”
李德听闻此言,短暂一怔,旋即躬身领命。
裴渊紧接着追问:“大理寺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?”
李德摇头,回道:
“大理寺卿说,那行刺的宫女无名无姓,族籍也无从查找,就连行刺所用刀具,皆是市井常见之物。”
“刀上所淬之毒,亦是民间轻易便能购得的烈性毒药。实在是无从下手去查。”
裴渊沉吟许久,手上不停地摩挲着那枚扳指。
李德不知他心中所想,站在一旁噤若寒蝉,不敢出声打扰。
“走,去中宫。”裴渊冷不丁开口。
李德震惊地看向他。
自从太子殿下出生后,裴渊便再也没有踏足过中宫。
——
中宫。
侍女风兰怀抱着精心采撷的梅花,逐枝细致地插入花瓶之中。
风兰对着斜倚在罗汉榻上的女子说道:
“娘娘,您瞧,今年的梅花开得分外艳丽,比往常年都要好看。”
贺兰芷却未有所动,只是用帕子掩住唇,低低地咳了几声。
而后,目光幽幽地投向窗外。
风兰看着她那落寞的身影,几次欲张唇,终于忍不住出声:
“娘娘,今日东宫传来消息,说太子殿下已无性命之忧。”
贺兰芷的眼睫微微一滞。
良久,她才极为轻地“嗯” 了一声。
风兰一怔,偷偷地侧转眼眸,看了她一眼。
往常,只要侍女在皇后面前提及太子殿下,总会招来一顿责骂。
此时,殿外一名侍女匆匆地奔了进来。
对着贺兰芷禀报道: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贺兰芷的眉间折起。
惊愕与厌恶在脸上反复交替出现。
裴渊踏入殿中后,摆了摆手,示意下人们尽数退下。
殿内,只剩下圣上与皇后二人。
贺兰芷稳稳地安坐在罗汉榻之上,身姿纹丝未动。
对于裴渊的到来,仿若未见,自顾自地,为自己斟上一杯茶。
裴渊对她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。
他走上前,叩了叩罗汉榻上的小案,直接问道:
“昨日宫宴上的行刺,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?”
贺兰芷拿着茶杯的手蓦地一停,终于抬眸看向他。
她冷笑两声,毫不客气地呛声道:
“你莫不是老糊涂了?我为何要派人去刺杀柔曦?”
裴渊面容紧绷,道:
“柔曦自幼性子柔和温顺,从未跟任何人结下梁子,朕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人会去刺杀她。”
“更何况,能在宫宴上成功安插刺客,此人绝非等闲之辈,其身份定然非同小可。”
“砰!” 贺兰芷盛怒之下,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搁在小案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她嘴角勾起,嘲讽之意溢于言表,“这时候你倒在我面前故作清高起来了?”
“你扪心自问,真的有把柔曦当成亲生女儿看待?“
“在你眼中,柔曦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罢了,能拿来替你挡掉先皇那婚约的棋子。”
“再往深了说,她难道不更是你用来拿捏宁妃的棋子?”
裴渊甫一听到“宁妃”二字,脑海中那根维系理智的弦,“铮”地一声崩断。
胸膛中压抑的怒意彻底失控。
他伸出那只粗壮有力的大手,狠狠掐住了贺兰芷纤细的脖颈。
窒息感一波强过一波,让贺兰芷本就惨白如霜的面容,此刻更是毫无血色。
可她却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。
只是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,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溢出:“有……有种就杀了我……”
“我昨日是如何回来的?”她问着正在身后为自己梳妆挽发的侍女。
昨晚,她记得自己贪杯,多饮了几杯果酒,只模糊记得裴珩砚带她登上了城楼。
之后的事,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一觉醒来后,便已身在沁华殿。
庭芜轻声回道:
“回公主,昨日是太子殿下将公主抱回来的。”
裴稚绾微微颔首。
随后,她的目光定在梳妆台上半块玉佩上。
她眉心微蹙,将玉佩拿起,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。
直至眉心越拧越紧。
她手指摩挲着玉佩,眼底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在大晟,玉佩常被当作定情信物,更何况这还是成对的玉佩。
她心里笃定,裴珩砚对自己,只是看作妹妹般对待。
或许,这玉佩不过是单纯作为她的生辰礼物罢了。
这般想着,裴稚绾将玉佩重新放回原处。
她又凝视了玉佩片刻,才移开目光。
这日,半日都无甚事发生。
直至午后,江澈音再度踏入宫门。
“稚绾!”
人还未到,声音已传了进来。
江澈音脚步匆忙,一路小跑着进了殿内。
裴稚绾刚听到声响,正从罗汉榻上起身,便瞧见她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。
江澈音一进来,照旧先将食盒放在小案上,而后牵起裴稚绾的手在罗汉榻上坐下。
裴稚绾笑意盈盈,打趣道:
“阿音,这次为了进宫,你又缠着你爹磨了多久?”
江澈音一听,气不打一处来,忍不住撇嘴埋怨:
“我爹明明答应昨日就带我进宫,哪晓得他走得急,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。”
“正巧今儿他要进宫奏报公务,才顺路把我捎了进来。”
言罢,江澈音从衣袖里掏出香囊,一脸自豪地晃了晃。
“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,生辰快乐!”
裴稚绾看着那被塞入手中的精致香囊,眼眸亮若星辰,由衷夸赞:
“不愧是阿音,连绣工也如此好,我很喜欢,多谢阿音。”
江澈音被她这般夸赞,脸上悄然泛起一层薄红。
“对了,稚绾。”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神色变得郑重。
江澈音冲她招了招手,示意她靠近些。
裴稚绾向前倾了倾身子,疑惑看着她。
她数次欲言又止。
最后终是凑近,压低声音问道:
“稚绾,你与太子殿下何时在一起的?”
裴稚绾闻言,眉梢轻蹙,清澈如泉的眼眸里透着茫然。
“什么叫我和皇兄在一起?”
江澈音“哎呀”一声,只当裴稚绾还想隐瞒,索性把话直白道出。
“昨晚,我瞧见你和太子殿下在城楼上,又是亲又是抱的。”
裴稚绾听闻,眼皮猛地一跳,整个人瞬间呆住。
拼命回想昨晚城楼上的情形,脑海却一片空白。
可她心里明白,裴珩砚心中早有太子妃人选,对自己向来只有纯粹的兄妹之情。
她稳了稳神,尴尬地干笑两声:
“阿音,你莫不是看错了?我与皇兄之间清清白白的。”
江澈音狐疑盯着她,抬手托着下巴,沉吟了好一会儿。
紧接着,她点头回应道:
“也是,当时天色那么暗,说不定真是我看错了。”
裴稚绾听她这么一说,反而松了口气。
江澈音接着说道:
“其实,有些话我早想跟你讲了。”
“你和太子殿下虽说是兄妹,可有些举动,实在逾越了兄妹界限。我和我兄长,相处就不是这般。”
江澈音自知没立场干涉她与太子的事,可自己也是一心为裴稚绾着想。
毕竟裴稚绾婚期将近,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瞧见那些举动,再传出些流言蜚语,声誉可就毁了。
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队伍最前端的新郎官身上,并未注意到这对容貌出众的公主与太子。
“我听闻民间女子出嫁,都得由父亲或是兄长背上花轿。”
“要是依照民间的习俗,我大婚那一日该由哥哥你来背我。”
裴稚绾挽着裴珩砚的胳膊,仰起头,双眸亮晶晶地凝视着他。
那眼中映照着周遭热闹的市井,烟火凡尘尽在其中。
星星点点,皆似璀璨星辰,直入心间。
裴珩砚低下头,目光定在她的脸上,眸底映着细碎星光。
“傻姑娘,我不当背你的那个人。”
语罢,他抬起头,目光投向那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。
他要做娶她为妻的人。
裴稚绾不禁撇了撇嘴,小声嘟囔着:“我又没真要你背。”
公主出嫁离开皇宫,向来是遵循皇室礼仪规制,哪有太子背公主出嫁这般逾矩的道理。
待迎亲队伍渐渐远去,人群也随之渐渐散去。
裴稚绾抬眼,瞧见对面有一家酒肆。
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。
扭头看向裴珩砚,拽着他的衣袖,一脸恳求说道:
“哥哥,我听说民间有好些独特的果酒,我能尝一尝吗?”
裴珩砚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,“走吧。”
二人踏入酒肆,裴稚绾紧跟着他,挑了个周围人少的位置落座。
小二一眼瞅见二人气质不凡,赶忙笑脸相迎,微微弓腰问道:
“公子、夫人,二位要点儿什么?”
裴稚绾乍一听到小二口中称呼,惊得一颤,红了耳根。
“你误会了,我们是兄妹,并非、并非......”
她急切开口解释,慌乱中又透着几分羞涩。
“夫妻”二字,仿佛带着烫意,在舌尖辗转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小二瞧着面前明眸皓齿的姑娘,笑了笑,略带歉意地说道:
“姑娘,实在对不住。”
“我方才见您与公子举止亲昵,便以为二位是新婚的小夫妻,未曾想竟是我误会了。”
听小二这一番解释,姑娘耳根的绯红尚未褪去,脸颊又腾地红了起来。
裴稚绾用余光从裴珩砚身上偷偷掠过。
他依旧是那副惯常的疏离冷淡,漠不关心的模样。
相较之下,她倒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。
她这个哥哥怎么如此淡定,难道就任由旁人误会下去吗?
裴稚绾正了正色,点了一壶果酒。
小二应了一声,转身离去时,嘴里小声嘟囔:“别家兄妹也不这样啊。”
声音虽轻,却正好钻进裴稚绾耳中。
裴稚绾神色瞬间一僵。
脸上那抹原本的笑意,突然定格住。
她的目光盯着桌面,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。
难道,别的兄妹相处,不也该如她和裴珩砚这般吗?
裴珩砚的耳力极好,小二的低语自然没能逃过他。
见对面裴稚绾神色异样,他眸光微凝。
随即指尖在桌面轻敲,温声道:“绾绾,不要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。”
裴稚绾回过神,嘴角牵强地翘了翘,点头回应他。
不多时,果酒被端上桌。
裴稚绾从未沾过酒,好奇地先倒了一杯,轻轻抿上一口。
这果酒与寻常酒不同,入口香甜,气息芬芳。
这口感不似酒,反倒像是浆露。
“绾绾,别喝太多。”裴珩砚见她又要斟酒,出声劝道。
“不会多喝的,就只喝这么点。”说着,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。
到最后,裴稚绾眼神已有些迷离,脸颊绯红如熟透的苹果。
那一大半壶果酒,全进了她肚里,而裴珩砚却点滴未沾。
二人一出酒肆,凛冽的凉风迎面扑来。